我想在那一瞬，我曾喜欢过L
舒夜
2015-2-1 13:23
我用一个月饼盒子装了一些回忆，第一张火车票，第一张电话卡，一个没有了翅膀的瓢虫挂表，一个坏了的紫色发卡，……还有锈了的的计算器，剪刀，订书器。
那个蜷缩在角落的盒子，有时候一两个月，有时候一两年，我会想起它，遂打开温故。然后就看到订书机，接着就想起L。
其实关于L的记忆并不多。只是不经意间回想起他，会有一些感慨，还有一些遗憾。
小学那时候的孩子就已经有喜欢的概念了，Y和L是班上大部分女生明恋或暗恋的对象。而我曾和L当过一段时间的同桌。
我从小就是个好动又丢三落四的熊孩子，L则是个不折不扣的乖宝宝。和L 做同桌的时候，是我小学最幸福的时光。他温柔，腼腆，还有一点点可爱的笨拙，被欺负了也只会笑笑，就像一头温柔的小熊。
我向他借过铅笔、橡皮擦、尺子、圆规、订书机、小计算器……他从找我还过。直到小学毕业后，整理书本时才发现我竟然“抢劫”了他这么多东西！
我记得小学音乐课在小会议室上，L坐在我后两排的左斜后方。有一次课上我转头和后边的女生说话，目光扫过L时，他正盯着我。四目对接，他刷的一下子脸红了，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尖。
在那一瞬，我曾以为L喜欢我。
但后来，L喜欢S的消息在班上传开。而音乐课，S坐在我旁边。虽然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，但毕竟我对他也本无此意，便也就无所谓了。
不过现在会想起，小学时候的L真真是个可爱到让人想亲吻脸颊和搂在怀里的男孩子啊。极害羞，常常脸红，直到现在我都还能记得他那发红的双耳，像一只兔子精。
本来对L的记忆只有盒子里的各种文具和模糊的腼腆笑容，如果后来没有再遇见他。
我所在的高中和小学相隔一条马路，高中在马路左侧要爬一个坡，小学在马路右侧要下一道坎。我小学的大部分同学在这所中学读初中，后又成为我的高中同学。
L曾就读于我那所高中的初中部，我的好多高中同学也是他的初中同学。而这所学校还流传这些不少关于L的传说。
当我那些从这所学校的初中升入高中的同学告诉我他们眼中的L时，我不相信他们口中说的L是我小学那个连眼神对视都会脸红的可爱男孩。
直到高二的一个下午，我遇见了L。
那天下午，我像往常一样从高中的那道坡飞奔下来，四顾没有车辆后横穿马路到达另一边。潇洒地把书包扔在护栏里边，侧身从护栏n形中空处钻进人行道，捡起书包拍了拍灰，一气呵成。
正欲掉头去文具店，一道黑色身影从马路对面跑过来，抓着护栏蹭的一下跳进人行道，转身离去。这才是真正行云流水，一气呵成。
“L！”鬼使神差的，我冲着他背影吼了一句。
他回头，四目相对，俱是一愣。我从未想过再见L，他会是这般模样。而我，竟还认出了他。
眼前的少年是个不折不扣的非主流。 婴儿肥消失后的脸颊瘦削且轮廓分明，小时候细长的小胳膊小腿拔节了不少，但依旧瘦的像“豁飘”（重庆话，形容人极瘦）一样。他的皮肤是少年的苍白，一头并不柔顺的白发盖住了黑色的浓眉。带有铆钉的黑色皮衣，满是破洞的牛仔裤侧腰挂了一条金属链子。
而让我震惊的是他看向我的那一眼。他的眉头微皱，目光冰冷犀利，隐隐有些戾气。其实只是一眼，不过几秒的时间，却生生割裂了记忆。
片刻，他转头离去，如果不是他眼中曾一闪而过的迟疑，我都怀疑自己认错人了。
那天回家，看着月饼盒里的生了锈的计算器，订书机，尺子，小剪刀…我又想起那次音乐课，四目相对，他猛地垂下头，柔软的黑发下红透了双耳。
我想，在那一瞬，我曾喜欢过L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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